绿色崛起与绿色思维
陆丹
海南省委提出的绿色崛起方略，已经引起了国内外理论界广泛的研究兴趣。welcome皇冠登录手机版近水楼台，当仁不让，反应讯速而热烈。2012年下半年，welcome皇冠登录手机版生态文明研究中心先行一步，与国家林业局生态文明研究中心合作，共同成立了海南省生态文明研究基地。2012年12月初，welcome皇冠登录手机版和三亚市社科联广邀国内学界同仁，共同举办了“海南绿色崛起论坛”，论坛的论文集已编辑成册，即将付梓。这次又隆重推出《天涯学刊 生态文明专辑》，集中刊发了welcome皇冠登录手机版学者和国内外专家有关生态文明和绿色崛起的数十篇论文。
这一系列的学术举措，我认为说明了两个问题：第一，welcome皇冠登录手机版对海南省委绿色崛起方略的深刻理解、高度认同和及时响应；第二，我们对海南绿色崛起有自己的解读和思考，比如，我们一贯把绿色崛起和生态文明相提并举，认为它们在理论和实践的品性上是并蒂同根的。
我一贯主张学者不可太自负，是说理论构想必须接受实践验证，不能仅凭逻辑推演就宣称真理在握。但学者也不能没有自信，从而丧失“独立思想、自由精神”这个学术和学者的根本品质。 welcome皇冠登录手机版的学者们一开始就从绿色崛起和生态文明的内在通约角度讨论问题，收罗在《天涯学刊 生态文明专辑》的文章基本上在半年以前就已定稿。虽然我们不能妄自尊大地说，党的十八大文件证明了我们的思考正确，但党在新时期的战略方针确实验证了海南政府和社会各界的前瞻意识。
在这本专辑中，学者们对海南绿色崛起的哲学涵蕴及产业与经济层面探讨已经比较深入，有不少富于启示和发人深省的研究成果。我想补充的是，绿色崛起不只关涉产业振兴的经济问题，不只是“做蛋糕”和“切蛋糕”的社会发展和社会治理问题，绿色崛起可能首先还需要一种绿色思维。
绿色思维意味着，事物总是相互关联、互为条件、系统有序、利弊辩证的。为此，我们要以万物生长不可或缺的阳光心态看待问题，要善于在黑暗中看到光明，要相信办法总比问题多。绿色思维是一种生气勃勃的思维，就象绿色象征着旺盛的生命力一样。具体而言，比方，绿色崛起不应该是一个作为工业化缺失、城市化后发、现代化迟缓的这么一个岛屿社会的无奈选择，如果我们把它作为一个无奈选择，可能就低估了省委的高瞻远瞩，也误读了海南国际旅游岛在中国经济发展转型、在中国生态文明建设当中特殊的地位与价值。海南很可能的确是一个人才和资金缺失、工业化经验和技术缺失的后发地区，我们把这种状况当作某种“短板”是可以的，但把这种短板看作无奈，可能就是浅见的。海南有短板，但海南人不会因此气馁，绿色崛起方略的提出不是因为海南的短板，恰恰相反，是因为海南的强项。省委罗保铭书记告诫海南的同志们既不能盲目自负，更不可灰心丧气，我认为指的就是这种绿色思维。由于沙漠地区特殊的水资源短缺，这才造就了以色列闻名遐迩的滴灌技术。由于中国庞大的人口，在粮食安全问题上我们始终保持了某种警惕，袁隆平先生才可能为中国的水稻产量作出持久的重要贡献。欧洲工业革命早期在技术上的持续发明和突破，当然也与能源、地租、劳动力价格上涨等短板问题的急需解决密切相关。所以，短缺完全可能造就创新，短缺不可悲，短缺迫使我们引入新的思维，寻找新的路径。海南短缺工业化经验和技术？短缺人才与资金？没有关系，这很正常，因为无论何时何地，对任何人和任何组织而言，短缺都是一种常态。万事俱备，什么都不缺，那就不需要我们去努力创造了。短缺不是无奈，而完全可以是一种契机，一种最有效的激励。海南缺资金，但我们空气好，空气好不是资金或资本吗？海南家底薄，但我们人口少，社会比较和谐，加上生态和能源优势，这不是天大的利好吗？保持这些优势，发挥这些强势，海南的未来不可限量，这就是绿色崛起。
在这个意义上，如果我们以更宽阔的胸怀、更远大的目光去看待海南绿色崛起，它就绝不是一种无奈的选择，而是一种聪明的选择。我希望我们的学者们在看好海南生态的、旅游的价值的同时，还能用一种更高的眼光看好绿色崛起的未来价值，更要看到绿色崛起的价值不只是海南一地的价值。要跳出海南看海南，跳出绿色崛起看绿色崛起。十八大提出建设中国的生态文明，我们要在这个广阔的视野下，认识到海南绿色崛起对全国和全球的独特价值。
绿色思维还意味着，我们看问题不应该是直线的或单面的，而应该是多维的、立体和系统的。事情往往并不是非好即坏、非此即彼的，而很可能是好中有坏、坏中有利、彼此难以分离的。比如上述，对于海南来说，绿色崛起方略是由于我们看到自己在资源上的某些不足，同时也看到这种不足蕴藏着新的契机，才适时地提出来的。同样，如何看待工业文明和生态文明？工业文明的理性过度甚至是理性嚣张已经引起了学术界持久的批评。工业文明对自然的过度贪欲，在利用自然时那种“人定胜天”的 “豪迈”也可能被后人解读为嚣张气焰，特别是在市场经济过程中所造成的那种人与人之间的高度紧张关系，一言以蔽之，曰理性成为工具理性，或曰人的全面异化，在对上述恶果的深刻反思中，我想生态文明就呼之欲出了。
但生态文明并不是工业文明之外、之上的一种突如其来的新文明，它依然应该在工业文明的范式中得到理解，它既是对工业文明的某种批判和反抗，又是对工业文明的某种传承和提升。我们不能因为有志于建设生态文明，就仿佛工业文明成了我们的敌人。我们不能因为保护生态，就仿佛可以不谈效率。我们应该警惕西方发达国家那种“富人俱乐部”的话语，不能在那种话语当中迷失自己的方向。“富人俱乐部”的特征，一方面可以看作是人类理智与良善的回归，认为发展得差不多了，对环境更为珍视了，于是大声呼喊“自然的权力”，“荒野的权力”，这当然是文明的一种进步；另一方面也有在全球新一轮竞争中给后发国家设置高门槛、“提起身后吊桥”的嫌疑。发达国家要求从某个时间节点开始，大家“一视同仁”控制碳排放，动手保护环境，这本质上就是要固化利益格局，隐藏着对后发国家极大的不公。我们要坚持自己的发展方式，当然也要借鉴别人的经验，吸取他们的教训，照顾人类共同的感受，走出一条环境友好、资源节约、但又决不影响效率的新路，即绿色崛起之路。绿色崛起，崛起是目的，绿色是方法。崛起意味着发展与效率，发展始终是第一位的，不能离开发展而谈绿色。
哈贝马斯说过，现代化是一项未竟的事业，对中国如此，对海南更是如此。在推行现代化的过程中，早期工业化的某些手段可以抛弃，某些路径可以反思，但其先进的技术和管理经验始终值得我们去借鉴。生态文明不是反工业文明的一种另类文明，我们不能在农耕社会的基础上凭空去进行绿色崛起。仔细考量所有这些因素，综合平衡发展与保护、效率与公平的关系，在西方发达国家以及中国发达地区的经验之上讨论和研究海南绿色崛起，避免他们的失误，进行我们的跨越式发展，才是我们不可须臾或离的绿色思维。
感谢大自然对海南的恩赐，感谢海南先民对绿色生态的维系，感谢省委省政府市委市政府对绿色崛起的高瞻远瞩，感谢学界对海南和三亚的看好，祝愿国家、民族和人类的发展生机盎然，时时处处郁郁葱葱。
是为序。
2012年12月29日
（陆丹，三亚市社科联主席，welcome皇冠登录手机版党委书记、校长，社会学博士、教授，博士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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