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族原始信仰的特点及其宗教哲学解读
马书红
（海南大学welcome皇冠登录手机版 跨文化研究中心，海南 三亚572022；
山东大学 哲学与社会发展博士后流动站，山东 济南 250100）
摘要：黎族人的多神崇拜对象包括无生命的自然存在物、植物、动物、人造物、本族的祖先以及非正常死亡的人的灵魂，他们的信仰不仅是其世界观、人际交往、生产劳动、风俗礼制以及艺术创造的精神底座，而且，体现了他们对于生命的起源、人的身份、人的肉体生命和精神生命的归宿、以及人与万物的关系等终极问题的认识与领悟。
关键词：多神崇拜，信仰，宗教，身份，终极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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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引言
宗教信仰是各民族文化的灵性生命之源与精神智慧的底座。从纵向的历史维度来看，人类宗教起始于早期的原始自然崇拜，逐渐过渡到‘万物有灵’的多神崇拜，最后进化到一神崇拜的信仰阶段 [1]。虽然宗教在人类的发展过程中在不断的演进，但从宗教的横向维度看，当代的一神信仰并没有完全取代起始于人类历史早期的多神崇拜信仰，因而呈现出多神崇拜与一神崇拜并存的有趣现象，而这两种宗教信仰体系的分布在世界各地并不均衡。虽然大部分一神教起源于亚洲的一些国家，但中国的本土宗教都不是一神教 [2]，而是多神教，这与中国的50多个民族融合、多样文化兼容并存的文化特征有非常紧密的关系。 Livia Kohn [3]认为，中国宗教的一个主要特点是，在人们的信仰体系中，人的世界与其他的存在界如植物、动物、鬼、神等交揉在一起、难分彼此，我国海南黎族人的宗教就是多神崇拜信仰系统的一个典型的代表。本文将探讨黎族原始宗教崇拜的对象、信仰的表现形式、特点，以及黎族信仰所蕴含的哲学意义。
二、黎族原始宗教崇拜的对象
黎族是海南的土著民族，至今已有3000多年的历史 [4]。黎族人的宗教信仰的基础是‘万物有灵论’[5]，他们所崇拜的对象是在生活与生产过程中所接触到的多种多样的存在物，包括下列几类：
1、自然界的无生命存在物
自然界中的天、地、日、月、风、雨、云、星星、雷、山、石头、水等都是黎族崇拜的对象，他们称这些存在为‘鬼’，如天鬼、地鬼、石鬼、雷公鬼等。
黎族人会祈求天鬼降雨；祈求地鬼使他们的农作物丰收；祈求山鬼以便出猎时能够满载而归、烧山开荒地时能顺利；祈求水鬼不让旱涝发生等。黎族还认为“石头神能促进人的生育，也能抵御庄稼不被鸟兽吃” [4] 162，而且山峰可以预测天气的变化 [4]，因而也是他们崇拜的对象。由于这些自然存在的变化直接关系到黎族人的农业生产成果的好坏；所以他们觉得这些存在是让人敬畏的，对这些存在要表示恭敬与虔诚才能得到庇护与福佑。
2、植物
一些植物也成为黎族人崇拜的对象，比如他们认为“箭毒树”、“漆树”、 “灵保树” 和各种果树都有灵魂，可以成为本族的保护神，因此也要对它们尊重 [4]。比如黎族对葫芦瓜的图腾崇拜就起源于《葫卢瓜》的传说。根据这个类似于‘诺亚方舟’式的传说，在一次特大的洪水中，黎族的一对男女和一些动植物躲在一个葫芦瓜里得以幸存，洪水过后，这对男女为繁衍后代而结合，成为黎族人的祖先。因此，后人崇拜葫芦瓜，而且葫芦瓜也是黎族的船型屋的雏形 [4]。
此外，“东方哈应方言黎族的姓氏有‘木棉的孩子’、‘芭蕉的孩子’和‘番薯的孩子’之意 [4] 166，而“田独、鹿回头、尖峰、中沙等地的“符”姓的黎族有竹崇拜的习俗，把竹子作为他们的姓氏，也就是氏族的符号。“符”姓，黎语叫做“色顺”，即“竹的孩子”或“竹子丛下”的意思”[4] 166。上述的例子表明，一些地区的黎族人把树和其他植物如木棉、芭蕉、番薯和竹等视为他们的祖先来崇拜，这属于植物图腾崇拜的内容。